今天仍然是关于流时论的学术研讨会。会前马跃峰和吴长川小声简单交换了看法。吴长川得知上海丝凡克商贸有限公司，在市府来的干部中，郝上进是第二次来，这是至今唯一一位曾经来过一次的官员又来第二次。这意味着什么意思呢？马跃峰和吴长川都在想这个问题。吴长川还及时与郝上进握手，满是欢喜地说：“请多指导！”
方才坐下来的许观海和富西安，也都注意到了郝上进，挥挥手，对方也同时向二位挥手致意。郝上进就坐在一排市府领导的最末尾，这些领导都装出呆头呆脑认真听讲的样子来表示对最大领导的十二万分地尊重，今天最大的领导是封书记，下来就是树厅长。郝上进虽然夹带许多小心，但是还像个人样子
“我看到了郝上进，他们也看到了富西安。”富西安想。“这单纯的学术讨论会，不知道怎么就染上了颜色？从此就添加了无从琢磨的复杂！”
吴长川和秦玉山以及铁帽子王三家议定，在形成强有力的可靠的反制办法之前,只能一切听其自然。此事限制在三方的范围，不能扩大。
马跃峰说了例行的一大套开场白之后，请示了彼界贵宾之后，彼界的贵宾也表示暂不作重要指示之后，马跃峰向吴长川点头示意，吴长川开讲。
“尊敬的封书记，尊敬的树厅长，尊敬的各位领导，女士们、先生们，同仁们：在福安康第一书记、金乾龙大秘书、姬剑书记、李正阳主任、封大疆书记、树民权厅长和各位领导的直接领导下，在各位领导的亲切关怀下，‘学哲学，用哲学’，各位领导用一分为二的哲学具体分析了流时论，使参加流时论学术研讨班的所有同志都更加深入地理解了流时论，特别是更深入地弄清楚流了时论的核心是时空碎片，时空碎片构成时空元，而时空元既构成时间和空间，也构成了石头以及我们所知道的大自然。这是对科学研究的最大支持，最大鼓舞。让我们以无限热烈的掌声，十二万分的忠诚，三十万分的热情，感谢领导们的伟大关怀和支持。”
全场响起了长时间的热烈的经久不息的雷鸣般的掌声。（这是记录掌声的套话，实际情况读者可以自行正确编造。）
吴长川的这一通开场白是四个人精心策划的，耗用的准备时间和精力，远远超过了为本次流时论学术讨论会准备物理学内容所耗去的时间和精力。马跃峰特意叮咛他把这几百字的文稿背熟了，还说“难为你们了！”
“现在我们讨论时空元引力理论。我们大家都知道，微观粒子是高维卷缩结构的一个大类，而本底时空元构成了高维卷缩结构。”吴长川说。“我们大家都知道，构成高维卷缩结构的卷缩维的时空元都是集聚态的时空元。而为了保持卷缩维的时空性质，集聚态的时空元必须与本底时空的时空元不断地相互作用，并且产生了纤细物质。我们常说，世界的统一性就在于它的物质性。时空性质无疑是世界统一性的最重要部分。”
“自由态的时空元与高维卷缩结构的集聚态的时空元相互作用产生了纤细物质，就是说，自由态的时空元因此变成了集聚态的时空元。”秦玉山说。“这正是自由态时空元的第3种固有时空行为所要求的。于是任何微观粒子，如电子、质子、中微子、夸克，以及物体，星球、山川、动物、植物等等都与虚空中的自由态时空元相互作用，同时产生纤细物质。显然，一个物体所在的本底时空的局域，也就是这个物体的内部和外部所在邻域，会因为时空元第3种时空行为而加速了对自由态时空元的‘消耗’。我们大家都知道，自由态时空元的第1种时空行为也会产生纤细物质。虽然纤细物质在现在这种情形是不可区分的，但是它们的来源毕竟是有差别的。”
“物体所在本底时空的局域会形成一个自由态时空元的较低的数密度区域。”田小园说。“就是说，物体所在的本底时空局域的时空元平均数密度会小于本底时空的平均数密度。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为局域中的时空元平均数密度对本底时空的时空元平均数密度的负偏离。反过来，则说是正偏离。请注意，如果局域中有负偏离，必然会产生数密度分布的不均匀，也就是说，存在负偏离必然发生数密度梯度不为零。”
“我们都知道，自由态时空元构成了本底时空。”黄瑞雪说。“如果本底时空的某局域时空元数密度分布不均匀，显然，这个局域的时空就不平坦。如果单纯地考察空间，这种空间肯定不会是平直的。它的几何不会是欧几里得的，而是黎曼的。黎曼几何引进一个数学概念，称之为度规张量的，来描写弯曲的空间。广义相对论表明，度规张量也能够描写四维时空。”
“广义相对论把引力归结为几何。”吴长川说。“这个想法最初来自黎曼，可见任何一个重大突破都有深厚的历史基础。现在流时论把几何归结为时空元数密度的分布，因此，很自然的，引力的最终物质过程就归结为时空元数密度分布。本底时空是3加1维的4维时空。把负偏离的数密度差作为度规张量左上角的分量。我们只要记住，这个差的绝对值越大，引力场的时间就越慢，也就是引力场越强。那么，流时论把引力的物质过程最后归结为时空元的数密度分布，有较为直观的实验事实支持吗？”
“有。”秦玉山说。“用引力的时空元理论可以推导出牛顿万有引力公式，这是一个明确的重要的正面事实。爱因斯坦当初就是把广义相对论方程一步一步简化为牛顿万有引力公式，虽然不是直接实验验证，但是可以看做一个重要的支持。牛顿万有引力公式是牛顿想出来的，它的预言与实验符合，物理学家就接受它。但是一直不能推导出来，原因是引力的机制不知道。流时论的时空元引力理论给出了关于引力机制的一个假说，用这个理论推导出了万有引力公式，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推导出万有引力公式。”
“流时论建议的这种引力机制，能解释已发现的所有引力现象。”田小园说。“反过来，这个引力机制不违背已知的任何引力现象，也不要求存在任何本不存在的虚假现象。各位，达到这些要求的引力理论以前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就是一直无法建立引力机制理论的原因。”
“在推导万有引力公式的过程中，使用一个欧几里得球作为考察的本底时空局域。”黄瑞雪说。“即使物体m处在这个球的中心，我们也认为球是欧几里得的，从而推导出了万有引力公式。显然，这个球在引力的作用下已不是欧几里得的了，而已经是黎曼的了。假定仍然是欧几里得的，显然是一个近似，有趣的是，因此我们知道近似因何发生。”
“近似发生在用欧几里得球来代替黎曼球。”吴长川说。“刘应平猜测，适当地选择黎曼空间作为所考察的引力现象发生的局域，流时论应该能够推导出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但是他在数学上一直未能作出这个结果。因为他永远处在无休止的忙乱之中，几十年间只有疫情开始阶段进入2020年初大封控的那四十多天，才得到理想的安静和专注机会。他说每天都能保证他自己一个人独处十几个小时作为思考和紧张演算流时论的时间，可惜四十几天很快就混完了，首次解封实施了，马上就跌入了富有进步意义的社会生活。他不得不走近路直接运用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规定的时空弯曲等于物质能张量，建立时空元引力方程。他知道，流时论直接推导出预期结果会是致命的一跃。虽然走近路是严重的损失，但是时空元引力理论毕竟有了完整的形式。”
“这个完整形式，就是时空背景独立的时空元引力方程。”秦玉山说。“这是重多物理公式中唯一一个时空背景独立的公式，这个公式……”
“什么？什么？你在讲什么独？”树民权厅长说。他打断秦玉山，义正词严地斥责。“什么独都是妄想！”
“哈哈。”封大疆机关书记大笑。在树厅长看来，封的笑声，封的驴脸，都有十足的杀伤力。
“郝上进你笑什么？你的立场、观点和方法都是有严重问题的。你站在什么立场上笑？你用什么看问题的观点笑？你用什么分析问题的方法笑？”树厅长转而斥责郝上进。因为在彼界的排排坐之中，所有人都是专心致志听讲的样子，不掺杂任何别的表情。唯独郝上进笑眯眯的。树厅长说“这是恶意的笑，这是幸灾乐祸的笑，这是阶级敌人的笑。这种笑在大厅广众之中，是绝对不容许出版发行的。一旦漏网出现，就是必须锄掉的大毒草。”
“ 我正要讲立场问题，你良弼今天必须讲清楚，什么是立场？”封书记说。学术会议的气氛马上紧张无比，大有炸平华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
“春秋宠臣弥子瑕母病，弥子瑕称卫君之命驾君车连夜回家。”树厅长说。“卫法，窃驾君车者砍足。但是弥正昼夜得宠于卫君，卫灵公不罪反而称赞说‘孝哉’。及弥色衰爱驰，小有过失，卫灵公说，‘他一贯反对我，从来没有跟我合作过。他还有严重的历史问题，窃驾君车。’同样人同样事，一个称赞，一个正法，这就是立场。我们办事说话，首先必须站在正确的立场，然后才是逻辑，才是真理，才是法律。”
“利大于理，权大于法，就是立场的本质。你既然明知为什么故犯？你为什么批郝上进，你不知道学会流时论是中心任务吗？”封书记说。
“告诉你毓朗，我是在鼓舞他奋勇前进。”树厅长说。
“真正的革命者是用最先进的理论武装起来的。”封书记说。“最先进理论证明，真正的革命者必然是对的。我们想出来的主意是天然正确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这是规律，是理论已经发现的客观规律，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就像苹果必然落地的万有引力一样。总之，我们想问题办事情，想错也错不了。我们会像一个机器人或者一个芯片自然人一样地准确。我们正确到了没有人的灵魂，只有客观规律的冰凉。我们是天生的正确动物。但是，正如吴老师揭发的，流时论产生于忙乱和无序，因此，造成了流时论极难学习。给我们带来了不应有的困难局面。你良弼名为批郝上进，实为破坏学习流时论，你已面临危险。”
“你毓朗才面临真正的危险呢！”树厅长说。“你只知道先进理论供应客观规律，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理论是否先进是由立场决定的。立场决定理论是否先进，先进理论供应客观规律。社会科学是自然科学的导师，既然上峰已决定流时论是先进的，你批评流时论，小子虽然胆大包天，却面临天大危险。你比我官大一点点，你的真理就比我多一点点，这也是立场问题。”
马跃峰和所有与会者都见怪不怪了，知道他们一旦互称外号，学术讨论会就完蛋了。他们只要活跃起来，就逻辑混乱。此时只有一个例外，富西安给许观海小声说，“他们的外号怎么全是大清天朝的股肱之臣？”吴长川和秦玉山当然明白其中原因，但是一句话也不能说。马跃峰正要找机会宣布会议进入高级讨论阶段，只听封书记又大声说话了。
“我完全同意树民权同志的讲话精神，他在我的正确领导下有了长足的进步。”封书记得意洋洋地说。他完全无视树厅长的存在，但是富西安惊奇地发现，树厅长频频点头，富西安数了一下，头点得有点太多太密。只听封书记又说，“树民权同志认识事物的本质。利益产生立场，立场挑选理论，理论供应客观规律，客观规律指导实践，放之四海而皆准。树民权厅长不愧是贪污经济学和吃饭消化学双博士，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它们是不是有在线控制？”吴长川想。他不由得大吃一惊，“我们进展太慢了。”他暗暗着急。
“封书记的坚强领导，是我们事业必定要胜利的根本保证。”树厅长说。
马跃峰又吃了一惊，他有点发呆，把找机会宣布学术讨论会进入高级阶段一时忘干净了。只听得树厅长接着继续讲话，他说，“只有用全人类的知识把自己武装起来，我们才是最强大的。秦学为本，新学为用。几千年的秦制，是我们的理论和实践宝库，我们要用秦制的立场挑选理论，不断增进新学。我们大清天朝的中学为本，西学为用，正是太后老佛爷天才地创造性地把八字方针具体化了之后才在东方产生的伟大实践，更是伟大理论。西太后是伟大的理论家。流时论虽然不符合《易经》，更不符合《论语》，但是我们一定会培养出我们自己的知识分子。”
“好，好，好！秦学为本，新学为用。伟大的天朝，伟大的实践。现在请吴老师继续讲流时论。”封书记说。同时慈祥地向马跃峰挥挥手，又向吴长川挥挥手。
“可能它们的在线检测找到了有希望的什么东西？但是它们记岔了吧？正好加一段，四个人的次序不打乱。”吴长川想。
“确实如此！”秦玉山想。“铁帽子王说的对。它们不断地换人，过后都要远程检测这些人的大脑里思维规律的变化情况，特别关注是否由魔鬼化成功转型为人类化。它们在努力寻找能学会流时论的清魂，在利用地球人的同时，它们最终要培养自己的魔鬼知识分子，来掌握流时论。而对于地球人，即使是招降纳叛，也不会放心。”
“感谢封书记关于流时论学习的伟大指示，感谢树厅长关于流时论学习的伟大指示，我们一定要认真学习，深刻领会，坚决贯彻，一百年不动摇。”吴长川说。他扫视了封树二人的得意表情，扫视了彼界排排坐的木头，也看到了郝上进不屑的一笑，吴长川接着开讲，“我们现在解释关于时空的一个名词。请各位原谅，这是讲时空。时空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存在了，因此，与国家和地区曾经的状态无关。一个物理公式是时空背景独立的，是说存在一个物理理论体系，由这个理论能够推导出时空性质，建立时空架构，并且这个理论在自己建立的时空架构之中推导出了这个物理公式，重要的是这些都是相容的，无逻辑矛盾的，这一个物理公式就是时空背景独立的，这样看来，牛顿力学就是时空背景依赖的。量子力学也是时空依赖的。广义相对论确实建立了时空与物质的新型关系，虽然仍然是时空依赖的，但是首开了时空背景独立的认识之路。”
“时空元引力方程遵循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的基本思想甚至格式，因为否定牛顿引力公式或者否定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的引力理论必定都是不可能成立的。”秦玉山说。“引力场方程最主要的思想就是，物质决定时空几何。所谓物质，就是集聚态时空元集合，它会把本底时空或者其局域改变为各式各样的空间。时空元引力方程遵守这个原则，并且进一步发展为时空元数密度分布决定时空几何。现代物理在庆祝广义相对论不断胜利的时候，痛感到广义相对论只是近似理论，迫切需要改造，这个改造可能是小修小补，但是人们越来越认识到，小动作可能无济于事。而究竟要改什么？不知道。然而流时论建立的时空元引力机制阐明了其中的主要原因。”
“负偏离的绝对值与正偏离的绝对值相等，但是它们的数密度梯度分布不是完全对称的。这就是等效原理，或者是等效原理的本质。”田小园说。“而且是越接近质心，两个数密度分布的对称，程度越高，这种对称在程度上的缺失，是广义相对论是近似理论的主要原因。”
“在没有认识引力机理之前，广义相对论近似的原因曾经被认为是引力方程没有被量子化。”黄瑞雪说。“费曼在谈到万有引力理论与电动力学没有被爱因斯坦统一起来的原因时说，当时这两个理论都只是近似，‘这两个理论都没有我们今天认为是必不可少的振幅结构’。这个振幅就是指波函数的振幅，振幅的平方就是所谓引力子或光子出现的概率。传递电磁力的是光子，你用磁铁吸钉子，两者之间就有许多许多光子在交换了。电动力学已经量子化，光子是按量子电动力学说的振幅平方出现。但是由流时论，我们知道引力是纯时空现象，2015年之后，我们大众常说引力波是时空的涟漪。然而构成本底时空的是时空元，没有任何微观粒子参与。引力是时空元的数密度分布的宏观表现，与任何微观粒子没有任何关系，因此，广义相对论近似的原因就是田小园女士所说的，引力场的负偏离分布与相关加速度正偏离分布的有缺失的对称。为了深入理解有缺失的对称，统一考察等效原理和牛顿桶可能提供引力与加速度直观的图景。直观不是因为浅显而是因为深刻。“
“等效原理告诉我们，加速度与引力等效。”吴长川说。“一个在地球引力场自由下落的升降机中地球引力场消失，这是因为升降机正在以重力加速度作加速运动。由等效原理设想，物体的加速度会改变物体所在局域的时空元数密度分布，而不管这个加速度是如何产生的。因此，加速度与引力有共同的本性，即它们都是时空元数密度分布的宏观表现。宏观层次的一个物体的加速度，需要深入到时观层次加以理解，这就是牛顿桶难于理解的原因。”
“任何加速度，都是相对于本底时空的加速度。”秦玉山说。“如果 不是这样的，那么，相对于另一个物体M作加速度运动的物体m ，有可能相对于本底时空静止，本底时空中物体M所在局域就不会发生时空元数密度的重新分布，这与加速度 的本性相矛盾。”
“然而，如果任何加速度都是相对于本底时空的加速度，那么，加速度似乎就有了绝对性。”田小园说。“但是，如果物体m一旦具有加速度，本底时空中m所在的局域时空元的数密度分布就会发生变化，变化前的本底时空已经是变化后的本底时空的历史了。人不能两次进入同一条河流，相对论要求可以两次使用刚体参照系，对刚体这是个好的近似。因此加速度运动无法具有绝对性。事实上，相对性原理所要求的参照系必须具备相对稳定性，就是说，作为物体m运动参照系的客体M，在作为m参照系的时间之内，M不因m的运动而发生形态变化，这显然是理想化的。”
“所考察的本底时空局域越大，正负偏离的对称缺失越明显。”黄瑞雪说。“利用在小局域正负偏离的对称缺失更小，流时论企图用时空元引力方程更加精确地研究微观世界。我们已经知道，发生引力的负偏离是由自由态时空元的第3种时空行为造成的。物体或粒子产生引力场一定伴生纤细物质。不伴生第3种时空行为产生的纤细物质而存在的引力场一定是传播过来的引力场。因为纤细物质也是由集聚态的时空元构造而形成的，因此这些纤细物质就会引发引力场的二次或三次叠加，于是引力场方程总是非线性的，而所产生的纤细物质的数密度比本底时空中纤细物质的数密度大过一个临界值，这些纤细物质就会向微观粒子外或者物体外逸散。这是时空元引力方程左边所描写的时空。”
“右边的物质能张量是量子化了的。”吴长川说。“任何量子化了的物质能张量放在方程右边，在本底时空中都会产生方程左边的时空弯曲。这使得我们在原理上可以以很高的精确程度研究很小时空的引力情况。然而量子力学告诉我们，空间越小，变化越剧烈。这种变化不是因为人的考察才加剧的。量子广延和微型黑洞共同决定了这样的过程。”
“虚空中的纤细物质会因为引力场的扰动而随机地造成虚空的极小区域中纤细物质数密度变得很大，进一步纤细物质的相互引力会造成该极小区域中更小局域的纤细物质数密度极其巨大。”秦玉山说。“引力场的增大会使这种概率增加。在某些地方，虚空越小，纤细物质平均数密度越大，于是该区域时空弯曲越严重，以至于使纤细物质产生卷缩维，卷缩维一定会形成自己的量子广延。纤细物质的卷缩结构会具有像高维卷缩结构一样的量子广延。这是关键。这样严重的时空弯曲可能使得这些纤细物质形成微型黑洞。纤细物质的卷缩结构同时作为微形黑洞是以严重的时空弯曲为条件产生和保持的。这就是一个虚粒子。前边我们已经知道，卷缩结构一定给自己形成量子广延，这当然也是一个内部和外部都处于量子广延之中的一个微形黑洞。我们都知道，量子广延的自由态时空元是自由出入卷缩结构或者黑洞的。于是我们有了一个类似粒子的微型黑洞。微型黑洞显示粒子性，量子广延使得微型黑洞显示波动性，于是微型黑洞作量子运动，这就是真空量子涨落。涨落又会因为黑洞爆炸而消失，并且时空弯曲也随之减弱。没有形成黑洞的卷缩结构因为自己的量子广延，仍然会表现出量子起伏，但是会随着严重的时空弯曲作为引力向远处扩散而消失。期望时空元引力方程对量子涨落过程提供定量计算。”
“时空元引力方程建立了真空量子起伏与时空元数密度场的关系。”“田小园说。“时空元引力方程把引力与真空量子涨落联系起来了，给出了虚粒子的产生到量子运动到消失的全过程。”
“如果我们把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的右边换成量子化的物质能张量。”黄瑞雪说。“而左边不变，通过这个形式操作，我们就会得到与时空元引力方程形式完全相同的一个式子，只除过背景是否独立有差别。但是这个式子是数学语言的形式产物，而时空元引力方程则是在流时论的时空框架中推导出来的，其物理意义要比纯数学式子要确切。“
“时空元引力方程可以提供流时论的一个证伪实验。”吴长川说。”作为今天讨论的最后一个题目，我们现在考察这个实验方案并且考虑在地震预报中的应用。显然……”
“显然我们必须理论联系实际。“封书记说。他打断了吴长川。脱离实际的理论是空洞的理论，你们……”
“你们在富澎大酒店的实验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树厅长打断了封书记，这是惊人的。树厅长接着说，“生产斗争、阶级斗争、科学实验，是使我们的事业取得不断胜利的三个伟大实践。在富湃大酒店的成功物理学实验，涌现了郝上进、富西安、许观海为代表的一批青年科学才俊，这是我们的好传统，这个新生事物，要继续发扬光大。现在请封书记给大家作重要指示。”
热烈的经久不息的雷鸣般的掌声。
“同志们，树厅长的指示很重要。”封书记开始作重要指示。“鸡毛能不能飞上天呢？一定能。在我的正确领导之下，只要有了人，世间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流时论是物理时空理论，物理实验的条件是很重要的。我们今天的物理实验在什么地方举行呢？虽然我已经决定了具体地址，但是现在还是要充分发扬民主，请大家发表意见，畅所欲言，讨论我们去什么地方进行伟大的物理实验？”
“彼界用什么办法实时了解进展情况呢？从厅长点几个人名和书记的指示看，彼界的人有可能被一种力量在线操控。”吴长川想。
“这还了得，急死人了，他们正在屏幕上看我的大脑活动吗？”秦玉山想。他不能再忍受了，但是自己的研究进展缓慢。
“封书记和树厅长的指示很重要，我们一定要认真学习，全面落实。”马跃峰说。“把关于流时论的物理实验成功完成，达到世界先进水平，是马上就要开展的伟大历史任务。现在我郑重宣布，参加流时论高级学术研讨班的科学家们迅速整装出发在封书记和树厅长的亲自领导和关怀下，勇敢投入战斗，其他的人抓紧时间退场。”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科学实验基地一晌贪欢神仙快乐城。今天预订的包间是垂泪对宫娥。
大家来到了一晌贪欢神仙快乐城下，富西安看着川流的小汽车并排占满了大街主干道，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汽车反射出三七二十一色光茫，笔直的秦皇大街一眼望不到头，恍惚的光辉充斥了一切空间，天上的红太阳与地下的反光相得益彰，上下有序，左右和谐。抬头似仙，低头似梦。汽车发动机的叹息声和刹车惊恐的尖叫声，激发了无数人的富贵气慨。秦皇的巨大塑像，正与大楼一比高低。威严的假铜色大脸注视着秦制在人间的幽灵，宽阔的平天冠上，一只乌鸦或者什么鸟正在做窝。因为有秦皇的伟大塑像，秦皇大街显得新鲜，时髦，洋溢着先进的现代化气息。秦皇昼夜死盯着一晌贪欢的富贵和升腾九天的欲望，给这个城市海洋增加了无数的民间传说。引领了民间的兴趣，鼓舞了官方的上进心，给全市树立了首选的榜样。几千年的雄心爆发出超新星一样横扫一百亿光年的正能量。
在一楼张望了几十秒钟，乘电梯上到十八楼，顺走廊走到垂泪对宫娥，富西安已形成了一个看法。
“这儿像是在举办人皮展销会。活人的皮。”富西安小声给许观海说。
“卖活人肉的十字坡！”许观海说。
一晌贪欢是个欲望正在膨胀和随时炸裂的地方。
在走廊看垂泪对宫娥的门前，倒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幽静所在。
“你们上次在富湃大酒楼的包间叫对宫娥吧？”封书记问富西安。
“是的。”富西安回答说。“但是为什么垂泪呢？中国文化讲究用吉祥的词。”
“那是农村，是农民。”树厅长说。“年年过年都重新换一套吉祥话。吉庆了吗？有余了吗？白叫了几百年几千年。”
“但是总不能咒自己吧？”富西安说。
“要经风雨，见世面。”树厅长说。“人家这才是最结实的吉利话，根本没有咒自己的意思。”
“不懂！”富西安直摇头。
“不懂！”许观海也忍不住直摇头。
“‘若非群玉山头见，定向瑶台月下逢。’”封书记说。“有一句经典教导说得好，‘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到了神仙洞府，就过神仙的日子。你想，一个人突然碰见了一个仙女，他在电影里还没看清过，更不要说在真实生活中梦见过，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分析和认识，他根本没有资格做这样的白日梦。因为人是环境的产物，一个穷醋大，从来就没有‘月下逢’过，没有这样的实践，根据唯物主义的反映论，他的大脑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反映。穷极无聊还说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好吧，那你就啃书去吧。满书都是又黑又瘦的黑蚂蚁，缺胳膊少腿的，比鬼都穷，比猪都难看。最讨厌那些数学符号，全是鬼画符，越画越穷。反过来，不读书的农民最好，绝对真理啦，一百年正确啦。实践论断定，只看见高梁的人，当然是满脑袋的高梁花子。“
“对了，认识是对存在的反映，社会认识是对社会存在的反映。“树厅长说。”现在的存在就是大美女，没见过，大脑怎么反映？社会存在就是钱，没钱，反映什么？只能反映穷，穷农民，当然就是贫农了。“
“这下你们明白了吧？“封书记说。“画中人走来了，坐在你怀里了，你激动得哭了，不就是垂泪对宫娥吗？”
“吉利吧？幸运吧？”树厅长说。大家都笑了。
“我们怎么老在走廊说话！进去让二位见识一下吧。”封书记说。
二位迈步紧随着书记和厅长进了门，封书记发现富西安和许观海似乎吃惊不小，他们一边张望，一边注视同样正在吃惊的几位年轻科学家。郝上进不能掩饰自己的吃惊，只有排排坐的几位干部脸上平静如水，没有掺杂任何可以识别的感情。
“这要花多少钱啊？”富西安在心里想。但是这一回他是瞎操心，因为他不知道，就在他的视线之内，马跃峰虽然像大家一样有点吃惊，但是一点也不吃力，无非是公字当头骨头硬，这么重要的科学实验，几公斤黄金的实验经费还是花得起的。不过他本人十分痛心倒是真的。
衣着得体的美女服务员领班殷勤招呼，她似乎穿的是这儿的工作服，她说垂泪对宫娥的正厅叫星星之火。富西安打量这房子的层高，足有四米多，比一般居民单元房，高出大约足有一米五以上。中间的大圆桌子十分巨大，但是四周仍然离开墙壁很远。墙壁上的投影又如庞培古城的烟花院壁画，庞培城陷落于火山灰之后，有后世的历史学家评论说：“庞培古城滛邪之奇超过了上帝的承受能力，因此被上帝关闭。现在这儿的墙上是投影，一则为了安慰上帝，二则是为了形式上应付精神文明检查。任何事情，大方向正确是放在首位的。据这位服务员领班介绍，由于发展第三产业的巨大社会推动力，神仙快乐城大力开展科学研究，不断创新，已经有了许多高级服务，其中相当一部分项目已接近世界先进水平，而最先进的一些项目，则已领先世界，完爆西方，吓尿美帝。领班自豪地说，时至今日，我们可以当之无愧地说，厉害了，我的国。由于领班太好看了，许观海和富西安对她的这几句话竟然没有生出反感。今天的服务项目，按顺序有三大项。第一项星星之火。领班小姐指了指大圆案子，大圆案子上糕点、糖品、水果、酒类、饮料，丰富成堆，因为震惊和好奇，忙于张望，还没有人伸手。她又指了指两边的墙，不知什么意思。
“对了，第一项是吃。”富西安给许观海小声说。
“猪就是整天吃。糖块块算是星星吧？”许观海小声说。
只听领班小姐又说，第二项是群众运动，又指了指墙，第三项是觉悟飞升，又指了指墙。此界的人都不懂她说什么，但是她的声音，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大家随她兴奋。
“今天的活动都是撞墙吧？”富西安大声说。大家都笑了。
“把这么多东西吃完了，不撞墙怎么消化得了。”许观海说。又是一阵大笑。
气氛十分融洽、活跃。一切都淹没在吉祥的欢乐之中。领班小姐柔声说道，“这两位小哥哥说的很对，很专业，很内行，各位都要努力撞，谁本事大，就看今天的力量了。”说完，她又向二位点头，很亲切动人，她开口问道，“你们是常来的吧？”富西安和许观海都看到她朱唇陪伴的大米一样雪白的两排牙齿，富西安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好，古人可信。他想，“《诗经》几千年了，至今不朽，‘齿如瓠（hu）犀，螓（qin）首峨眉。’这领班小姐有千年不朽的美。”许观海想到了历史长河中的美人流。所有年轻的科学家都有点麻木了。这时领班轻轻走了几步，轻轻地过来了，富西安突然想到了“凌波微步，罗祙生尘。”正在发呆之际，领班小姐开口了，“常来的贵人，请多指教。”她是冲着富西安和许观海两个人说的。这两个能言善辨之士只顾脸红，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哪里是常来的？两个科学家，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树厅长及时给他们俩解围。
“饱学之士，人物更新鲜。急用先学，立竿见影。不愧是大学问家。”领班小姐说。眼睛下死命地盯着他们看，富西安后来回忆说“他以为她要把他一口吞了。”
“小妹妹，不要吓着了小哥哥。”封书记大声说。他笑得直想弯腰，其实领班小姐未必有富西安年龄大，更不要说许观海了。
“因此，年轻人一定要在社会的实践斗争中经风雨，见世面。”封书记发出了感叹。
“警幻仙子就是想用巫山云雨来警醒贾宝玉，才让他来历经太虚幻境的。”树厅长说。
“今日之事，可比古人。选在神仙之城，可比神圣。”封书记语重心长地说。
“各位、各位，请品尝糖果。”服务员小姐说。“对不起，我只顾说话，没有招呼大家，服务不周，请谅解。请品尝！请！请！请！”说着还伸手抓一些送给就近的人。
“最，最，最一流的服务！”谁冒出了一句话，可能真的代表了全体人员的心声。
“你找不出来一种好的吗？”服务员领班小姐柔声问富西安。富西安还在翻，没有听见，他在找国产的。
“开眼界了吧？”封书记亲切地问富西安。
“这桌子上怎么好像全都是进口的东西呢？连大部分水果也是进口的呀？”富西安问封书记。
富西安和许观海此时似乎与书记和厅长已经混熟了。长于人际关系的老干部，一旦用了心，自然会得心应手。
“吃着也很一般，何必花这个钱？”许观海问。
“要的就是这个档次。”封书记说。
“洋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难吃，还得咬紧牙关吃。维持面子维持档次有时真的不容易。”树厅长也有难言之隐。
“这里边这样的投影壁画，这样赤裸的气氛，精神文明能过关吗？检查怎么办？”富西安问。
“确实有点麻烦。”封书记说。“检查就是运动。扫黄运动一来，姑娘长得整齐的，恨不得罚款，长得负面的，恨不得发奖。其实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特别是这个地方，大盖帽来了，谁敢不点头哈腰，自己养的狗，怎么敢咬主人？运动运动一下子，运动就过去了。”
吃着吃着，富西安以为的星星之火好像就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这些洋东西味道还真的不一般。”有人开口评论。
“这洋酒味道可以！”又一个评论。
“上帝请你吃糖果也不过如此，这可真是个享福的天国。”又一个感叹。
“古人所说的荣华富贵就是这样的。”封书记说。“西太后每一顿饭都吃一百个菜，大部分菜没见过筷子。唐明皇后宫佳丽三千人，天天作新郎还有没轮上的女孩子。那可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汇集来的玉女天仙，随便指一个给中等人家，也是一辈子的大福。人生在世，英雄纵横四方，立威扬名，其实也不过白天吃，晚上睡。”
“能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可能当官就不用贪污了吧？”富西安说。
“摆阔算是实际需要。孝敬长官是头等大事。随大流是团结问题，不是小事。这些都是实际需要。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树厅长说。
“当官不贪污不是白当了吗？”封书记说。“特权心理，光鲜的身份都体现在一个贪字上。嘴上说廉政，那是宣传给老百姓的，上下都明白。至少大清朝从皇帝老佛爷到我们大臣，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觉得现在你们老大臣还有贪污的吗？”许观海问。
“这还用问吗？那里有极左，那里就有贪污。那里有贪污，那里就有极左。”封书记说。
“极左就是敢整百姓。谁挨了打不疼？极左比贪污好辨认多了。”树厅长说。“因此贪污都是写在脸上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们二位也算是朋友了，自家人。你说你写几个数学符号，就没有贪污了？人生就幸福了？你觉得可能吗？”封书记语重心长地说。
“我有个问题。”富西安说。“这样的花天酒地，怎么还叫无产阶级呢？”
“革命成功以前和以后当然差别大了。”封书记说。“革命前是一贫如洗的无产阶级，革命后是腰缠万贯的无产阶级。但是一颗红心永不变。”
“那么，人的社会存在决定人的社会意识，历史唯物主义这个基本原理怎么办？”许观海问。
“你没听人说吗？贪官叫无耻阶级，不无产了。”树厅长说。
“看来我还是书读的太少了”富西安说。
“你是学富五车，直追相如子建。但是要防止另一个倾向。物极必反，不宜读的太多了。够当官就行了。”封书记慈详地说。
“千真万确。认得几个字，会当官就行了，再念就酸了，越念越酸。”树厅长说。
富西安、许观海都有感觉。
“科研自有另一番意趣！”富西安说。
“也是，也是。此中之乐，非常人能知。夏虫不可言冰。李太白游天姥山通神通仙，一般人的水平就只能看见石头看见树。”封书记非常肯定，非常赞赏。
“孔夫子至圣先师，能见者别人就见不到。”树厅长说。“南子是宋国公主，绝世佳人。出为卫灵公夫人，卫灵公迷得神魂颠倒。卫灵公有龙阳君之兴，盛宠弥子瑕，南子也欣赏弥子瑕阳刚之美，于是三人连床大战，声名远扬。“
“子见南子，学生子路不悦。”书记说。“圣人教导子路，要对南子一分为二地看。卫国是南子派掌权，我们要在卫国作官，实现我们的抱负理想，怎么能不与南子建立统一战线呢？这话影响了中国几千年。”
“子路仍有怨气。”厅长说。”他问孔夫子，老师怎么评价你的母亲大人呢？”
“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封书记说。“可能孔子不懂逻辑，也可能是孔子评论不避亲，无论如何，子路是认为孔子评论不避亲，算是吾更爱真理。于是师生和好如初。”
“前几年两个大学教师还为此展开了一场有影响的辩论。”树厅长说。“一个教师有否定之意，他发表了一篇论文，题目是《子见南子，不穿裤子》，彻底否定了孔夫子。”
“另一名大学教师马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封书记说。“题目是《裤子者，衫子也》，其中旁征博引，并且借助现代考古成果，碳14断代技术等等，证明了实际是孔夫子不着鲁服而着卫装，因为秦始皇还没有统一文字，鲁裤卫衫，实为一物，结果引起重大历史误会。”
“两位还发表了一连串的重要论文。”树厅长说。“由于这一个重大研究成果，两人都高中教授。而对南子也还了历史之真实，她是我国两千五百多年前的一位伟大的女政治家，开床上夺权之先河，才有了一千三百年后天才的伟大的正确的则天女皇帝，打破了马上得天下的陈规旧习，树立了床上得天下的光辉灿烂的文化。”
“搞科学的人，一定要树立一分为二的正确世界观，多观察，多历练，努力克服片面性，才能找到最幸福最正确的人生道路。”封书记说。
“与君谈一夜，胜读十年书。”富西安说。
“领教，领教。”许观海说。
两个人都在心里说，“他们的人在走马灯，他们的目标固定。”
只见树厅长对着领班小姐说，“开始吧，”又回头给许富二人点点头，说，“一分为二地看，就有新天地。”封书记慈祥地笑了。
“现在我宣布，星星之火项目开始。”领班小姐突然大声宣布。“请大家热烈鼓掌，真诚欢迎各位贵客的另一半闪亮登场。”
“啊？星星之火是什么？”富西安大惑不解，此界的人都吃了一惊，十分意外。富西安眼睛紧盯着垂泪对宫娥的门，门总不见开，却响起了激越的音乐，气势有如十面埋伏，灯也突然全亮了，造成刺目的色彩飞扬。室内墙角的一个门却开了，好像是一个小间的门。一群女孩子从这个门冲了出来，一些人直接把大圆案子包围了，另一些人口中不停地说请谅解，手脚利索地把大圆案子上的东西搬到窗底下的一长排桌子上，摆好之后，这些人就迅速走了，好似几秒钟的闪电划过。原来那个门里边是专用电梯，按钮指示灯在外面是看不见的。好奢侈呀！此时贵客们都是站着的，每一个人面前都有一名美女。
“请各位娇客挑选自己的另一半。”领班小姐大声说。“她们都穿着三点式工作服来为娇客们服务，请你们欣赏她们的美，为她们美妙的人生点赞，见证她们为你们创造历史的伟大创举，与她们协手创造更加伟大的未来。”
“这还用挑吗？每一个都千姿百态，全都体现了一个美字。”富西安想。唯独他面前没有另一半，看别人出洋相，他有点幸灾乐祸。有人被惊人的美吓住了，久久不敢抬头。
领班小姐把每一对新搭档都指引到适当的位置，赶上行动总是迟缓的娇客，领班小姐仍然耐心地安排。她说，“请不要介意，这不是西方的三点式，这里没有洋奴哲学。这是殷纣王酒池肉林里的三点式，百分之百的国产货，绝对正宗的老传统。请您自豪、请您寄托最纯洁的幻想，特别请您也帮助您的另一半共赴自豪和纯洁的幻境。”
好不容易安排好了，大家都成双成对地围坐在大圆案子周围。只有富西安单身一人，他还有心看别人出洋相。富西安注意到大圆案子正对着电梯门的方向是故意留出来不坐人的。他估计这里是一个什么焦点。果然，领班小姐大声宣布，“请火炬手闪亮登场，为我们的伟大事业点亮星火。”话音未落，就见电梯门立时打开，两个身着商朝三点式工作服的妙龄女郎一阵风冲上了案子，比奥运会金牌运动员跳鞍马还快。军事化的柔情更有滋味。
“希特勒的冲锋队。”有人喊。
“不爱红装爱武装。”有人喊。
一片掌声。气氛一下子上升到潘氏90度，滚烫滚烫的。
“她们要表演喷火吗？”富西安想。
这两个人在大案子上作了各种表演，富西安只觉得眼前肉块飞舞，大腿把人心踢得扑腾扑腾乱跳，连领班小姐也看得入迷，她一开始鼓掌，大家手就停不下来。看了柳腰顾不上看肚皮，看了玉容顾不上看美腿。三点是最令人神经错乱的，两点共振，双眼就让心脏共振。心脏已不堪重负，一点又转过来正对着猛攻。形容年轻人的美好感觉叫醉生梦死，形容老年人的极致美感叫一命呜呼。富西安想，难怪古人有“及时行乐”的说法，晚了就乐不成了，至少质量上不去了。他觉得此时才理解了子建的佳句。“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对呀！盛年醉生梦死，死去活来，危险不大，老了一命呜呼，阎王无情。
“小富你看清了，她们上身穿着两点式衣服吗？”树厅长在提醒富西安。
“小许你也看她们的两点式商服是不是穿得好好的。”封书记慈善地说。
“有什么不同？很正常呀！”富西安说。
“很正常呀！”许观海说。他俩都仔细观察了。
果然这两个火炬手挺胸抬头，作出大英雄阔步英勇前进形象，各自转了几个360，人们只注意到她们十分同步，她们的两点服就没有了，各人只有雪白的两点在潘氏99度中颤动。
“别人只看着凌乱表演的热闹，其实二位彼界长官明白她们的顺序。”富西安想。
表演似乎要冲上高峰，这是艺术的规律。
“你们看清了，流时论的核心是时空碎片，火炬手的核心是金鸡独立的一点。”封书记说。
“纣王关注的焦点，就是妲己的一点。据考古发现，殷商三点式衣服就是为惊喜而发明的，被评为古代的重大创新之一。”树厅长说。
这两个火炬手整整齐齐地作出金鸡独立的动作。一脚指天，一脚指地，一手扶天腿，一手扶地腿，动作整齐划一，优美动人。多亏楼层高。容许这样献艺。
灯光自动跟定她们的旋转，一束光专指关键，虽然光柱赤橙黄绿青兰紫七色依序变化，但指向坚定不移，一百秒不变。在大家如痴如醉之中，潘氏温度达到了100度。结束了。她们像来时一样，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怎么没放火？”有人半晌才醒过来。
“两点消失可以理解为变脸术，她们可能学过川剧，一点消失怎么理解？拓扑变换也不对。”富西安想不出来。
“一直存在的衣服，怎么就消失了？清清楚楚地，无法理解。”许观海也想不明白。
“牡丹花开，点到为止。”领班小姐说。“我闻到了维克多.雨果所说的生的气息，我感觉到了庞培古城解放的春风，我体验到了爱神丘比特箭穿心脏的震撼，我看到了阿佛洛狄忒的不可抗拒。一切的疑问，一切的幻想，请到浪漫小屋中一探究竟，那里是欲望的科研基地，是真理的实验室。请各位娇客和您们的另一半，到梦幻中探索创新。目力不及的花蕊，用感官去探询。您们今天吸取的灵感，将是明天事业成功的动力。两把火炬联手在您们心中点燃的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冲天大火，燃烧在神山圣沟，燃烧在蒙古大草原。仙人洞的无限风光在向你们招手，炙烤你们心脏的，是欲望的烈焰。迟疑不前的，陷于沉沦。勇敢冲锋的，必将永生。请放开手脚，大胆拥抱神圣的爱情。“
这一番讲演词，好像开会表决心的宏论。听到招唤，条件反射，美女们直接勾住娇客们的脖子，冲进各个真理实验室去了。
书记和厅长工作很忙，各自到自己的实验室忙去了。许观海几乎接近失败，发怒也不好，服从也不好，美女高超的人际技艺，囊括了人世上的一切巧妙，许观海绝非对手。但是十分幸运的是，富西安是光杆司令，太好了，许观海马上建议富西安和他三人一同进浪漫小屋，富西安无可无不可，他们就一同进了一个科学实验室。
富西安和许观海面对面坐着，小姐坐在许观海旁边，不断地刷存在感，她忠于职守，对工作极其负责认真。工作做不好，努力钻研。任务完不成，誓不罢休。正在这时领班小姐进来了。她已换上了三点式工作服，能穿上国产的殷朝三点式，她很自豪。
“抱歉，实在抱歉！冷落了你，我来陪你。”领班小姐对富西安一万个客气。
“你是领班，后边还有群众运动和觉悟高升两个大项目，需要你指挥，你怎么能脱出身来呢？再说了，我开开眼界，这就足够了，十二分地足了够了。你请忙你的吧！”富西安说。
“你有所不知，有两个积极性。”领班小姐说。“总的积极性和各人的积极性。集中指导下的自主，统一意志下的自流。我安排完了，后边的群众运动和觉悟高升，都是各位小姐自主。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两个积极性比一个积极性好。”
她的身材真好，比期望的还要好许多。见到了她，才明白上帝比人更爱美，更会美。富西安想，她如果是一个从古到今的灵魂的话，那么，她一定是宋玉东邻之女，后来又遇曹植而成洛神。好在她尽职的方式也可以是谈话，远比只会献身事业的那些固执一个献字的人高出许多。更令人高兴的是，她的到来，许观海的另一半似乎也改变了工作方法。
“你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领班小姐对富西安说。她其实已坐在了沙发上，距离拉开，可能她估计如此一来富西安谅必不会有异议。富西安马上觉察到她的精细，说，“请坐，请坐！”
“来的人有各种原因。”领班小姐说。她一句话就引起了两个人的共鸣。她接着说，“来的高兴，走的高兴，玩的高兴，旁观的高兴，才是皆大欢喜。有人求之不得的，有人避之不及，不能强人所难。”
“高明，你精通社会。”富西安说。
“这是什么科学实验室？”许观海说。“还叫双人实验室，也不怕难听？走进来一看，主要设备就是一张床，一个小姐，更是大笑话。科学研究被黑臭完了。败坏完了。”
“都想赶时髦，这是通病。”领班小姐说。“还有叫量子纠缠实验室的。没有一个人知道量子是什么，只会男女纠缠。无非是弄几个钱。除了钱，这里还想什么？权最香，我们就别想了。”
“人家一个大官还不是提拔了好十来个小姐当科长当局长当书记？”富西安说。
“那是新生事物，我们的思想还得再解放一些，革命觉悟再提高一些。”领班小姐说。“在这个大楼里，打骂是家常便饭。剥削的力量是权而不是资本。”
“我做梦也没想过权，就是想挣几个皮肉钱。”许观海的另一半很委屈地说。“但是完不成任务，我怎么办呢？”
“你就说你完成了不就行了。”许观海说。
“钱是个硬头货，真金白银是能说出来的吗？”许观海的另一半说。“实事求是是我们多年的优良传统。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我违背了，又缴不上服务费，我马上就得下岗。我家里还等这点钱呢。”
“你何不早说？你还说我书越念越酸。我就说你工作好，不就万事大吉了吗？”许观海说。
“让你白花钱，对不住人！”另一半说。
“才不花我的钱呢。”许观海说“胡闹一天不但不花钱，还有工资。只可惜了我的时间。”
“谢谢你！”另一半说。“你们命真好！其实我今天身上不好，实在没有力气。多谢纤姐，你会说话，把事都说开了。”原来领班叫赵纤纤。许观海的另一半叫宋玉兰。不过这里都是假名假姓假地址，假情假义假夫妻，一切都是临时的，只有人民币是长久的。
“你们家该不会等你的钱吧？”许观海对赵纤纤说。“神仙到哪里都吃香。”
“这世道，说什么都没用。”赵纤纤说。“只能招人看不起。”
“你们家困难大吗？”富西安有点好奇。
“不穷能跳火坑吗？”赵纤纤说。
“能出语不俗，应该有学历吧？”富西安问。
“山区学校条件就不好，好老师没人想去，去了也留不住。”赵纤纤说。“上学时间都花在走山路上了，连大山都没念出去，哪里会有学历？”
“我觉得你有学识，有修养，文文雅雅的，好像不是俗类。可惜你的天分了。该多念书。”富西安不解。
“我们一年到头吃的就是粗粮、土豆。有什么天分？”赵纤纤说。“电视上穿越贫困就说过我们家乡富了。你们这几个人今天花的钱，我们一个村的人一年也挣不来。其实山地越种越穷。新法子种又没有文化。没文化出外打工也挣不来钱。卖核桃，卖药材我都试过。我看了几回电视，长了见识，决心外出。这一晌贪欢看上了我的一张皮。我心里不松劲，有时间就读书，问人，我想把穷掉的青春补回来。我……”
就听外边播音，说开始第二个项目，名字怪怪的，熟熟的，叫群众运动。
“你正在这里说话，外边谁安排的？”许观海问。
“早安排好好的。”赵纤纤说。“一个机器人，四个万向轮，上边做成丘比特的样子，左手弓，右手箭，装模作样地喊话。”
富西安和许观海都想看是什么样子，开门看了看又回来坐。
“社会上搞群众运动，你们这里还搞什么群众运动？”富西安问。
“万变不离其宗，要说这里，一个字：性。两个字：下流。四个字：权大钱多。”赵纤纤说。
“还是没听明白。这种事还能搞群众运动吗？”许观海说。
“我领你去见个世面，进去就出来。不过还是不去的好。都不是人。”宋玉兰说。说完脸却红了。
“威势太大，钱太多，为所欲为，把自己反而折磨的变态了。”赵纤纤说。“整天就这些人，他们可自豪了，说自己是公仆共产主义。自己不花一分钱，捧臭脚的变着法子促他消费，促进了心理变态。钱能花出去事就差不多了。所有的花花世界肯定都没有这儿花花。”
“只有开发创新才能挣大钱。”宋玉兰说。“群众运动就是公司内部的得奖创新项目。”
“这里有一个门，进去就是个大点的房子。”赵纤纤说。“老顾客熟门熟路，新手有小姐介绍，两个人都进，进去就不分彼此，跟牲畜一样一样的。互相交换，互相学习，互相欣赏，互相吹捧，乌烟瘴气，都学《金瓶梅》的荒唐，不看《金瓶梅》的毁灭。出来可以原配成双，换了也无所谓。有个顾客说，像机械工程师讲究机器零件的互换性，只要不影响结帐。小姐有积极性都是钱拱的火。”
如此热闹的的故事就在眼前，把二位科学家惊得脑袋嗡嗡作响。以后怎么理解社会呢？我们怎么和这些畜牲在同一片天底下呢？
正感叹之间，忽然又听得丘比特喊话，说到了第3个项目，搞什么觉悟高升。两个科学家的好奇心已经耗尽，不想再知道什么觉悟不觉悟了。他们不但没有得到神仙般的快乐 ，反而感到迷茫、失落、难于形容的疲劳感。他们好像在大海的波浪中才挣扎上岸的逃命者，只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侥幸，有的只是失望和不解，社会比大海深多了。
情绪一低落，就想到了回去。许观海看了一眼手机，不得了，后半夜了。
“怎么一点都不饿呢？”许观海说。
“我也是。”富西安说。
“洋傢伙真这么厉害吗？”许观海问赵纤纤。
“我们都说不清。吃了很顶事，感觉身体十分有力，我们悄悄议论过，没有答案。”赵纤纤说。
“我也是怕吃坏了，上了毒品瘾，时间长了，也不见有什么负作用。”宋玉兰说。
“这可能是他们又一项科学创新。心黑着呐。”赵纤纤说。“玉兰姐你记住了，那儿说话那儿落地，出了这个门再不议论。”
“知道。纤姐你放心。”宋玉兰说。
“但是我要说的我感觉 。”富西安说。
“我也是，但不会引用二位的话。”许观海说。
“好的。你们自己随便说。付钱的是大爷，干活的是孙子。”赵纤纤说。
回去没几天，许观海和富西安都以个人见闻给吴长川说了一晌贪欢的这一场冒险。富西安特别同情赵纤纤，但是当他给吴长川细述在浪漫小屋的谈话的时候，忽然想到赵纤纤提到过流时论，并且称赞了他一句。当时怎么没有注意？
“她不应该知道流时论吧？”富西安给吴长川说。“流时论与我有关就更离奇了。她为什么要专门来陪我？我可不是过敏。”
“清魂在地球的关系网竟然如此强有力！”吴长川想。他心中焦急万分，此时口里却只能说，“她是不是听了几个词就乱用？不过是变戏法讨你个好，在你感觉就有点巧合了。以后一万年也不跟她打交道了，她能施展什么计谋？”
“让我记住上海丝凡克商贸有限公司，以后观察。”富西安并不百分之百认可吴长川的分析。